些。大人们围着火坐着,抽他们的烟喝他们自己配制的带有香料的饮料,鲁迪也得了一份。
他们谈起阿尔卑斯山地带神秘的精灵;谈到那些深不见底的湖泊里的奇特的巨蟒;谈到夜间
出没的鬼魂幽灵,把在睡梦中的人背着从空中带到水上城市威尼斯;谈到那赶着自己的黑羊
经过草地的野牧人。虽说人们并未见到这位野牧人和他的羊,但是却听到过它们的铃声和羊
群那种令人感到不舒服的喧哗声。鲁迪好奇地听着,全无害怕之意。他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他一面听着,一面以为自己感觉到了那种幽幻的空洞的喧哗。是的,声音越来越清楚,大人
也听到了,停止了谈话,仔细地听着,还叫鲁迪不要睡。
那是一阵狂风,一阵十分强烈的焚风从山上刮向山谷。巨大的风力把树吹折了,就好像
这些树是一根根芦苇,把木屋从河的这边吹到对岸,就像我们在走一粒棋子一样。
一个钟头之后,他们对鲁迪说,焚风现在已过去了,他可以睡了。旅途的劳累使他很疲
乏,就像听到命令一样,他立刻睡熟了。
一大清早他们就出发了。这一天,太阳为鲁迪照示着新的山、新的冰川和新的雪野。他
们已经走进了瓦利斯州,翻过了从格林德尔瓦尔德可以望见的山脊到了另外一侧。但是,离
开新的家却还很远。眼前还伸展着另外的山隙、别样的草地、树林和山路。可是,他看到的
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们都是畸形的。一副副看去很令人不舒服的胖肿蜡黄的面孔;脖子肿得
大大的,有一块巨大的肉瘤垂悬着。那是呆小病⑦。这些人精神萎靡懒散地走着,无神的双
眼木呆呆地望着到来的陌生人。妇女看去特别可怕。新的家里的人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呢?
三.叔父
鲁迪到了他叔父的家里——真是上帝保佑,他看到的人的长相和他看惯的人一个样;唯
一一个患呆小病的是一个可怜的呆蠢孩子,是瓦利斯州那些可怜的畸形儿之一。由于贫穷和
被遗弃,他们轮流着到每一家人家中去生活一两个月。鲁迪来到的时候,可怜的萨帕利正好
在那里。
叔父是一个强壮结实的猎人,另外还会做桶。他的妻子精力旺盛,个子矮小,脸庞几乎
跟鸟儿的一样,一双鹰眼,脖子很长,毛茸茸的。
一切对鲁迪说来都很新鲜。衣著,生活习惯,就连语言也是如此⑧。但是,孩子的耳朵
很快便能学会听懂。比起外祖父的家里,这边看起来更富裕一些,他们的起居室更大。墙上
挂着羚羊角和擦得锃亮的枪支,门的上面挂着圣母像。像前有阿尔卑斯蔷薇和一盏点燃的灯。
正如前面说过的,叔父是这个地区最能干的羚羊猎手之一,此外他还是经常受人雇用的
最好向导。现在鲁迪成了这个家里的宝贝蛋了。尽管这里已经有了那么一个宝贝,那就是一
只又瞎又聋,再也没有什么用处的老猎狗。但是它曾经有过很大的用处。这里的人们还记得
这头狗早年的机灵,所以现在它成了家庭的一员,应该过它的好日子。鲁迪拍着狗,可是它
不太乐于和陌生人打交道。现在鲁迪还是陌生人,但是时间没过多久,他便在这个家,在这
个家人的心中生下了根。
“瓦利斯州这里的情形并不那么坏,”叔父说道。“我们有羚羊,羚羊的消亡并不像野
山羊那么快。比起从前来,这里现在好多了。不管你多么赞美以往的好日子,我们现在的生
活不管怎么说都好得多。这里口袋有了洞,我们这个闭塞的山谷现在有了穿堂风了。老东西
一衰落,总有点新的东西出现!”他说道。叔父要是真的讲开了头,他就讲起了他的童年岁
月,一直谈到他的父亲精力最旺盛的时代的情景。那时的瓦利斯,用他的话来说,就像是一
个封死了口的袋子。里面病态人、可怜的呆小病人太多了。“但是,法国士兵来了。他们真
是些医生,他们马上消灭了这种疾病,连病人一起消灭。法国男人能打仗,用许多的办法打
一场仗。姑娘们也会打!”这样说时,叔父对他的法国出生的妻子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法国人会开山石,于是他们又干了起来!辛普朗道就是从山石上开出来的。他们在那边开
了一条道,所以现在我可以对一个三岁的孩子说,要是你要去意大利,沿着大路走便可以
了!只要这娃娃紧跟着大道走,他便能走到意大利去!”之后叔父便唱了一首法国歌,为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