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也到处是鹳,在高大的树上方,飞着大群大群的鹳。但是,在她的正前方,在井沿上,
小赫尔伽经常坐、经常粗野地吓唬她的那个地方,现在有两只天鹅歇在那里,用有灵性的眼
瞅着她。她想起了她的梦,这梦还占据着她的头脑,就像真的一样。她想到了小赫尔伽的天
鹅形象,她想着那基督神父,心中一下涌起了奇异的欢乐。
天鹅拍击着翅膀,弯下了她们的颈子,就好像也要表示她们的敬意似的。海盗头妻子把
双臂朝她们伸开,就好像她明白了她们的意思,微笑着,流出了泪,思绪万千。
所有的鹳都展翅飞向天空,嘴叫出了声音,飞向南方去了。
“我们不再等天鹅了!”鹳妈妈说道,“要是她们想一道走,就该赶快了!我们不能在
这里等到鸻飞走!我们这样一家一家地飞倒是很美的,不像苍头燕雀和翎翎一样,男的飞在
一起,女的又是另一起。说真的,那也实在不成样!天鹅怎么又拍起翅膀来了?”
“各有各的飞法!”鹳爸爸说道,“天鹅排成斜线飞,鹤排成三角飞,鸻则成蛇形飞!”
“我们飞在这么高的上空,可不要提到蛇!”鹳妈妈说道,“那只能引起孩子们的食
欲,却又不能解馋。”
“下边是不是我听说过的大山?”披着天鹅羽皮的赫尔伽问道。
“是在我们下面滚滚翻腾的风暴乌云!”母亲说道。“那些飘得高高的在升上来的,又
是什么样的白云?”赫尔伽问道。
“你看到的是那永远被冰雪覆盖的山!”母亲说道。她们飞越过阿尔卑斯山,往南飞向
湛蓝的地中海。
“非洲的大地,埃及的海滩!”天鹅形象的尼罗河女儿欢呼起来,她在高高的空中看到
自己的家乡像一条浅黄色、波浪形的窄长地带。
鸟儿都看到了,加快了它们的飞行速度。
“我嗅到尼罗河淤泥和粘湿的青蛙的味道了!”鹳妈妈说道!“——是啊,这下子你们
可以尝尝了,你们可以看到秃鹳,看到鹮和鹤了!它们和我们都是一个大家族的,可是却没
有我们这么好看。它们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特别是鹮,它被埃及人宠坏了,把它做成木乃
伊,给它塞满香草。我宁愿被人塞满活青蛙,你们也要这样,而且必须这样!趁活着的时候
吃它个够,比起死后讲究一番好得多!这是我的看法,这看法永远不会错的!”
“现在鹳回来了!”尼罗河边上那华贵的房舍主人说道。在那绚丽屋子的宽敞大厅里,
在铺着豹子皮的榻上,国王直躺着。没有活着,可也没有死去,期待着北方深沼泽里的莲
花。家属和仆从围着他站着。
两只茁壮的白天鹅飞进了大厅,她们是随着鹳一起回来的。她们甩掉了白晃晃的天鹅羽
皮,变成了两位美貌的女人,两人相似得和两颗露珠一样。她们弯身俯向那位苍白、衰迈的
老人,她们把长发甩在脑后。赫尔伽弯身俯向外祖父的时候,外祖父的脸颊上泛出了红晕,
他的眼睛有了光亮,僵硬的身躯恢复了生机。老人立了起来,健康而充满了青春活力。女儿
和女儿的女儿用她们的胳膊挽着他,像是在一场长长的噩梦之后,现在来高高兴兴地向他问
候早安。
※ ※ ※
整个宫院里充满欢乐,连鹳的巢里也是。它们最喜欢的是那精美的食物,许许多多挤来
挤去的青蛙。那些博学多才的人,忙着把这件造福王室和整个国家的大事,把两位公主和那
能治病的花的事迹大体上记录下来的时候,鹳爸爸和鹳妈妈却把这故事以自己的一套向它们
的家人讲述。当然,首先是大家都饱餐一顿,否则,它们便不会去听故事而要干别的事了。
“现在你了不起啦!”鹳妈妈悄声说道,“要不然便太不合理了!”
“啊,我会怎么样!”鹳爸爸说道,“我做了什么?什么也没有!”
“你比谁做的都多!没有你和孩子们,那两位公主便永远也见不着埃及,也医不好那老
头儿。你会了不起的!你肯定可以得到博士学位,我们的孩子会继承它,又传给他们的孩
子,总这么传下去!你已经很像一位博士了,——在我的眼里!”
那些博学多才和聪明的人,发展了他们所谓的贯穿整个事件的基本思想:“爱诞生了生
命!”他们对这一点作了不同的解释:“那和暖的阳光便是埃及的公主,她跃向沼泽王,在